夜慕白心裏清楚，雪遙夏所說的“長醉”，是握在靈海五洲那個他手裏的。

想來也可笑，明明‘他’就是另一個自己，可如今夜慕白卻是控制不住的對‘他’產生了一絲羨慕。

定然是自己比不上曾經的那個他，雪遙夏的態度才會這般忽冷忽熱，充滿不信任感。

如果可以，夜慕白真的希望能盡快奪回最後一塊靈魂碎片。

過去跟雪遙夏之間的回憶，對他來說很重要。

“我這個人最講究公平了，剛才我刺了你一劍，算是趁你不備，所以現在我就再讓你一招。”

雪遙夏似笑非笑的看著夜慕白。

夜慕白微微翕動薄唇，低聲道：“你要我先出手打你？”

“沒錯。”

雪遙夏躍到高崖上，轉身已擺好防禦態勢。

夜慕白隨之而到。

挾帶著花香的大風吹過，兩人均是墨絲輕舞，神情以及心緒卻是各有不同。

若有人膽敢挑釁夜慕白，他是從來不會怯戰的。

唯獨今天，他感到了遲疑。

但是看雪遙夏的樣子，他要是不出手打敗她，恐怕她是不會好好聽他說話的了。

夜慕白終於出劍。

颯！

他雖已留手，但聽這風聲便能知道，他的劍招跟尋常人有著天壤之別！

雪遙夏接下這一招後，當即化守為攻，全力以赴，絕無半點手下留情。

霎時間，崖上狂風大作，劍意洶湧澎湃。

夜慕白不想下重手，而雪遙夏早已殺得興起，招招狠絕，如此打下來，雙方一時難以分勝負。

“好，打得好！最好就這樣同歸於盡，反倒省了我們的工夫。”青牛老道暗暗在心裏喊道。

他現在知道憑著自己這點本事是沒法收拾掉雪遙夏了，與其讓雪遙夏被墨清言帶回去，還不如讓她死在夜慕白手裏，說不定死前還能拼著一條性命去重創夜慕白。

到時候青牛老道再率先過去補一刀，殺了夜慕白，同樣能算作是大功德一件。

天際烏雲越來越密，大有黑雲壓城之勢。

打得興起的人不僅僅是雪遙夏。

在夜慕白的身上，悄然發生著旁人難以察覺到的變化。

他對雪遙夏發出的招式仍舊不險不急，但他的劍刃卻似乎飄起了一股血腥的氣息，如同殺戮即將到來的征兆。

必須承認，雪遙夏是一個極佳的對手。

她仿佛把某種戰鬥本能從夜慕白體內引發了出來。

在此之前，夜慕白幾乎沒有認真跟別人對戰過。

跟雪遙夏氤氳黑霧的雙瞳相映，夜慕白寒眸深處亦是漸漸渲染出了血色，像被獵物驚擾了美夢，快要蘇醒的野獸。

他體內靈魂碎片尚未完全融合，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，所以才需要赫連夏美的凝魂術。

這般激烈的戰鬥難免會使得心神激蕩，喚起血性，此時此刻，夜慕白正是感到體內的某種東西快要沖破桎梏，再難抑制了。

不行，他必須盡快停下來。

要不然的話……

會傷到雪遙夏的。

但，雪遙夏攻勢極其兇狠，讓他毫無停歇機會。

“不對勁。”

墨清言擡起頭，第一個察覺到夜慕白身上的變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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